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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家心行之二

[日期:2012-11-15] 来源: 作者:圣严法师着 点击数:

  出家心行之二

  学习出家人的心态

  《一梦漫言》是明朝见月律师的着作,从字里行间,我们可以看出他不记恨、不记仇的慈悲心,而且也不会怨恨、嫉妒别人。他很有自信,但是又非常谦虚。

  怨恨、嫉妒、傲慢都不是出家人应有的心态,诸位刚刚开始学习过出家人的生活,第一要学习尊重他人,其次要学习奉献自己,把所拥有的一切分享给需要的人。

  我们要尊重他人,不强求他人改变,因为强求他人很不容易,自己也会很痛苦。别人会想:「你就好到哪里去?要我这样子、那样子。」也可能会想:「你为什麽不向我学习,而要我跟你学习。」所以,我们要以尊重的态度来对待他人,他人才会渐渐来学习我们的优点。不过,我们本身一定要有所不变、也有所为,才不会被拉着跑。

  最好的方法,就如《维摩经》讲的:「先以欲钩牵,後令入佛智」,其中的「欲」,就是利益的意思,也就是指众生希望的、喜欢的。譬如我们提供教育设施和各方面的便利给社会大众,渐渐他们就会愿意加入我们的团体。

  「奉献自己,成就他人」是出家人应有的态度,我们做事要考虑的不应该只是自己,就你们目前而言,至少应该是你所属班级的整体成就,只要一个人有问题就会变成全部人的问题。我们要常常这样想:「我个人没有什麽关系,全班的利益比较重要。」「我们这一班,要有我们这一班的光荣、精神。」「我们这一班,都是为僧团、为三宝奉献的。」总之,凡事不要考虑自己的得失,如果出家了,还经常考虑到自己的得失,一定会非常痛苦。

  遇到别人和自己的意见不合的时候,最好先思考对方讲这样的话、这样的意见,或是会用这种方式表达的原因,可能是社会背景、身体状况、学习环境造成的,也可能是天生的性格就是这样。所以,就如前面讲过的,不要强求他人和自己一样,不要以为「我能,你为什麽不能」,你能而别人不能的事情太多了,别人能而你不能的事情也太多了。因此,不强求,只问自己能为别人做什麽的心态很重要,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,那我们僧团永远都会团结,永远有凝聚力和向心力。

  最忌讳的是,叫人家谦虚,而自己不谦虚;叫人家惭愧,而自己不惭愧;叫人家忏悔,而自己不忏悔;叫人家尊重我,而自己不尊重人;叫人家奉献给我,而不是我奉献给人;叫人家成就我,而不是自己成就别人。

  这是一般人常有的心态,可能你们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,但现在你们已经受了沙弥戒,即使有人还未剃度、换装,但已经在学习着做出家人了;所以,请你们不要用过去在家人的价值观来跟人相处,动不动就「我以为怎样」、「我的看法怎样」、「我……」、「我……」,不然你会烦恼、痛苦不已,而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学习下去。

  (讲於二00三年二月二十五日「高僧行谊」课程)

  威仪

  今天要讲的主题,是「威仪」。出家人如何保持威仪,在「沙弥律仪」课程会有系统地教授,所以今天我主要是说明日常生活中与人互动时应有的威仪。

  适时适地的日常行仪

  首先,从与长辈的互动谈起。一般人以为,与尊长外出时,必须走在尊长的左後方,其实这没有标准答案,须视当时的状况而定。比方你们跟师父一起出门,如果坚持走在师父的後面,当开门或搭电梯时,说不定就要由师父替你们开门或是按电梯了;又譬如走到路况不明的地方,像路上满是泥泞,坑坑洼洼的,或者有石子、砖块等,很容易滑倒或跌倒的地方,让师父先走也不是很适合。

  还有,拜访或是参观的时候,如果你走在後面,当要到达目的地时,你还要快步超过师父到前面去,跟他们打声招呼说:「我们的师父某某人来拜见。」这样也不是很方便。所以究竟该走在前方或後方,要视时间及场合而定。

  另一种情形,如果师父正和人谈话或者打坐,你要轻悄悄地从後面走过,不要咚咚咚咚地好像要让师父知道你经过这里了;如果非不得已要走前面,也要欠身走过,动作要轻巧而快速,不能粗暴、慌张或大动作,但也不必蹑手蹑脚地。

  再者,如果我的水喝完了,请你们替我加水,假如杯子在我的右边,你就要绕到我的右边拿;在左边,就绕到左边拿;在中间,则两边都可以拿。如果左右两边都没有位置可以让你取拿,你就偏左或是偏右,不要从中间直直走过来取,这样会挡住师父了。正确的方式是:你走过来,躬身合掌问讯,把杯子拿去,然後退个步走——不是马上转个身,背对着我,这样是不礼貌的。上面所举的例子,是对长辈的情形。

  接下来,我要讲与居士互动时应注意的事。我们不能认为:「我们是出了家的,是『人天师范』,所以居士们应该来替我倒茶、搬东西,或是替我做什麽?……」,然後见到任何一位居士,就摆着一副「我是出家人,我现在是法师,是人天师范」的样子,要人家来供养你,若真是如此,那你的修行路就很难走了。

  有一些人,在家的时候并不恭敬出家人,出了家以後,反而要求居士供养恭敬自己。之所以会如此,没有其他的原因,就是「慢」,不恭敬出家人是傲慢心,出家以後希望人家来恭敬,也是傲慢心。我们出家人,不求人恭敬,如果一出了家,架子就大得很,这是慢心。

  在家居士大约可分成三类:第一类,他们不是佛教徒,也不懂佛教的礼仪;第二类,虽然是佛教徒,但是他们却非常爱面子,自以为很有学问、地位,或者是很有钱的人;第三类,是虔诚的三宝弟子,他们知道信佛、学法、敬僧,知道对於出家人要恭敬的供养。

  第三类居士,如果你对他们客气、为他们服务,他们会说:「师父,我是弟子,我自己来就可以了。」但我还是会说:「因为你这是第一次来,或者是还没有来过多少次,以後你常常来或有空来替我们做义工的时候,我就不会替你倒茶,也不会搬椅子给你坐了。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客人,我把你当成客人、当成菩萨——现在的菩萨,未来的佛。」

  前天我参加一个会议,每当有人发言时,就要传麦克风,因为我坐中间,所以就替他们传麦克风。又有一次我指导一些居士打坐,我到了之後,发现座位还没有安排好,於是我就去帮忙把座位排起来,他们看到我在排,就赶忙抢着排;禅坐结束之後,他们没有想到要将座垫恢复原状,原本他们已经陆续走出门了,一看我在搬,又赶快回来帮忙把场地复原。

  有人觉得这样专门替人家做杂工很丢脸,其实一点也不丢脸,出家人没有地位,只有出家人的身份。出家人本来就要为大众服务,要恭敬所有的人,因此要有服务大众的热忱。

  掌握勇於承担的精神

  假如现在大家都很口渴,没有水喝,你们第一个念头是:「我去拿水!」主动地为大家服务?或者是:「自然有人会去拿。如果有,我就喝;没有,也没关系。」等着其他人来替自己服务?通常多数人是後面这样的心态,第一个念头是「我去拿」的,应该是少数人。心中动的第一个念头很重要,我希望诸位要养成第一个念头就是「我去」、「我来为大家服务」的习惯。

  现在香港SARS疫情很严重,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去关怀,有人觉得:那不是去送死吗?要知道,出家人是不应该怕死的。如果要死,不去香港,在其他地方也会死,但是小心还是需要的;要小心、预防,可是不要怕死。

  任何事情,需要人做的时候,我去;可是需要人做、而不该你去时,也要去吗?譬如到伊拉克去打仗,你去吗?所以,事情还是要先考虑该不该做。做一个出家人,要养成尊敬人、为人服务的威仪。这威仪,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,尊敬人,而不是虚情假意,是真诚的谦虚。

  常有人误会谦虚是「我不行」、「我不及人」,因此觉得「谦虚」跟「我去(承担)」两相矛盾,因为既然不如人,应该是比我能干、聪明的人去。其实,「谦虚」是尊重人、尊敬人,好事情让人家去,辛苦的事情自己来;有名、论功的事让人家去,吃力的事我来。责任,我们愿意负起来;功,我们没有想要争。

  假如我们这个团体犯了一项错误,该谁负责呢?多半的人大概是想:「这是坏名誉的事,我还是赶快离开,不要让人家说我也是这个僧团里的人。」或者是:「我才刚要来出家,还没有落发就叫我承担过失的责任,我还是回去好了。」

  但这样撇清并不好,对我来讲,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的错,但无论如何是发生在我们僧团里,那一定是我教导无方、考虑不周到、计划不周延、照顾得不够,如果人家问起,我一定会说:「是我的责任!」

  对你们来说,看是哪一部门犯的过失,就由哪一部门的执事来承担。如果那个部门的执事很糟糕,躲起来不解决问题,还是要有人出来承担,要「面对它、接受它、处理它」,逃避问题,问题只会愈来愈严重、状况只会愈来愈糟糕。所谓承担,是面对问题、面对事实来处理问题,并不是不管有没有,就一昧承认,我们要用智慧去处理它,让事情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

  还有,在团体里,无论发生了什麽事,一定要马上处理,否则会愈来愈麻烦。譬如你受伤、发炎了,可是你都不擦药消炎,发炎的状况就会愈来愈严重,最後,甚至需要截肢。所以,当我们一发现有问题时,一定要马上处理,但处理必须要有方法,事情承担下来之後,要先了解实际的状况,再视状况去解决,这就是危机的处理。

  危机意识是团体成长的动力

  我们随时要有危机意识,一个团体如果没有危机意识,这个团体不会长久,很快就会萎缩,甚至消失。因为有危机意识,你才会思考未来的方向、愿景,思考未来很可能发生什麽状况。如此,当真的发生状况时,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准备,处理起来就会比较容易。

  我对汉传佛教有绝对的危机意识,尤其是在教育及人才培养方面。根据我在国际上的经验,西藏系统的喇嘛们很受国际学术界的重视,主要的原因除了他们的教育体制和教育基础好,以及他们的文化吸引人之外,他们还非常重视语文的训练。更重要的是,他们有危机意识,积极地延续、弘扬西藏佛教。

  个人要有危机意识,团体、社会及国家也要有危机意识,如果不懂得居安思危,就不能够履险如夷。所谓「居安思危」,就是在平时就要有危机意识;而「履险如夷」,是指遇到危险的时候,就像平常一样。

  能不能够做一位标准的出家人,要看的是自己的道德、品行。有人觉得出家人接受信徒供养很惭愧,其实只要我们的念头正,为自己的道业增上,为常住、为大众奉献,为团体、为佛教服务,实际上就是为众生服务。不要认为没有站上讲台说法,就好像没有在度众生。

  一部机器,是由各式各样的零件拼凑起来的,例如时钟,从外边看,只有时针和秒针在转,可是如果里面没有许多的零件运作,指针也不可能转。团体也是如此,不管你是站在台上的人或是小螺丝钉、小发条,都一样重要。你一辈子在挑水、烧水、砍柴、扫厕所,这也是在弘法利生!随时随地都在奉献,修福修慧。不要认为自己现在还没有到弘法利生的时机,只要出了家,你就已经参与了弘法利生的团体,就已经在弘法、利益众生了。

  如果有起了烦恼的人,我们要为他们祝福,愿他们消烦恼,安安心心地在僧团里,自利利人,行菩萨道。祝福大家!

  (摘录整理自二00三年四月十一日僧伽大学「创办人时间」)

  入众、出众、随众

  今天,我首先要和大家讲的是「入众」,「众」是群体的意思,这里指的是「僧伽」,简称「僧」,也就是「僧团」,并且要清净、精进、如法、如理的团体,才是真正的「僧团」。所以,「入众」就是「入僧伽众」,是入一个和合的团体。

  「入众」以後就要「出众」,「出众」不是离开僧团或领导大众的意思,而是「出现於众中,为众人服务」。如果是彼此服务,则是彼此出众。像我就是「出众」——出现於众中为众人服务。如果大家都不想「出众」,那麽这个团体就糟糕了。

  发挥群力才能广度众生

  我今天早上散步的时候,看到天空有一群小鸟飞过,它让我想到,小鸟好像只有在接近地面时才会单独行动,否则都是成群结队地高飞。这是因为鹰通常只抓落单的鸟,为了保护自己,所以高飞时一定会成群。

  还有一次,我在加拿大看到一种飞禽,牠们飞行的时候,也和雁一样是飞「人」字形。我原以为其中一定有一只「王」在带头,後来才发现里面并没有「王」,而是一只先飞,其它的跟着飞,带头的飞一飞没力了,後面的就自动补上去,而本来带头的那只就落到行列後面跟着飞。

  这就是合群。因为带头飞的那一只,会受到风向的影响而飞得比较吃力;跟在後面的,因为前面有带头的鸟把风的阻力挡了一些,吃风比较小,相对地就比较不费力气。所以前面的飞累了,就迟到後面,让其他的递补上去,其中并没有一个领袖在全程带领。但是牠们都有同一个目标,每天几乎同样的时间飞出来、同样的时间飞回去,而且都是结队而行,即使是单独飞,也不敢距离太远。

  早上飞出来,到达目的地以後,就解散各自找东西吃。到了傍晚,要飞回去以前,牠们就会「哇!哇!哇!」地叫着,好像在那边招呼着大家:「来呀!来呀!」首先是一只、两只,然後愈聚愈多,排成一个队形,在天空转了一转,然後就一大群又一起飞回去。这个就叫做「也会入众,也会出众」。

  一个出家人如果脾气古怪、不合群,常常看人、看团体、看环境不顺眼,像个独行侠,那就跟「马溜子」没两样。马溜子的意思,就是从这个地方跑到那个地方,再从那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,跑遍五湖四海、三山五岳,到处流浪,像跑码头的。表面看起来是一个云游僧,实际上却是一个流浪汉。

  别做「马溜子」

  这种人在家的时候,就是孤僻、孤傲、孤独的,因为在社会上不受欢迎或是无处容身,所以只好「遁入空门」——「逃佛」,逃到佛门里面。逃到佛门以後,他还是一样的孤僻、孤独、孤傲、不合群,最後只好当「马溜子」,或是弄个小庙,「青磬红鱼了此残生」。

  这对他自己来说,是浪费了一生,对佛教、对三宝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。这种人护法护不起来,弘法又不会弘,只会在那边享受三宝的资源;这种人愈多,佛法就愈衰微,愈让人家看不起。

  目前台湾抱着这种心态的人很多,就我所知,北部、中部、东部就有好几个地方,有好多出家人是一个人住一间房,过着以前「终南山七十二茅棚」式的生活,而那些大多是违章建筑,占着公家的地。

  他们住在山里「修行」,每隔一段时间,就下山去化缘,背一点米呀、菜呀、盐呀、油呀回山去,等米粮缺了,再下山去化缘,心想等大彻大悟成就之後再去弘法。但这些人大概到死为止都没有希望了,根本不要寄望他们为佛教做什麽,但也不能说这些人没有用,至少他们不抢不偷,在山上打坐、拜佛、诵经,社会上也少了些做坏事的人。不过,这种人在山上和草木同朽,毕竟还是个懒人,表面看起来是出离心,其实是逃世心,不但没有菩提心,反而练成自私心。

  出离是不贪着,而不是逃离世间。如果我们台湾的佛教或者今後的佛教充斥着这类人,那佛教一定没有未来。现在这些人还能够存在的原因,是因为有许多佛教团体积极地在做关怀人间的事业,对社会有正面的奉献,所以佛教在台湾还受重视。但大家要有警觉心,如果我们不继续对社会奉献,或是和社会脱节,那最终只有一条死路。

  接下来,我们来谈谈「僧团」。我们的校名叫僧伽大学,「僧伽」就是僧团的意思。过去,我们称女众出家人为「尼」、男众为「僧」,这是错的,应该都称为「僧」,女众为「比丘尼僧」、男众为「比丘僧」。

  僧团是一个自利、利他的有机体

  僧团,是一个群体,是一个注重自利、利他的有机体。佛在世时,对於僧团的界定就是群体的,譬如在释尊成道以後,还没有度化五比丘之前,有位商人来皈依佛陀,虽然那时候还没有「僧伽」(或简称为「僧」)出现,但皈依的时候,佛陀还是要他「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「未来僧伽」)。

  皈依「法」,是希望他得到「法」的利益,皈依「未来僧伽」,则是因为佛陀已经知道,如果要弘法利生,一定需要「僧伽」团体的力量。所以,如果只皈依佛、皈依法,那不算是佛教徒,因为构成佛教的「三宝」缺一了,同样的,「三宝」缺二了,那就更不成佛教。但「佛教」这个名词是後代才有的,古代印度并没有「佛教」这个名词,当时只有「沙门团」的称呼,而释迦牟尼佛的弟子所组成的沙门团即为「释子沙门团」。

  在一个团体里,一定有不同能力的人。所谓「能力」,包括体能、智能、技能等,其中有些可以後天慢慢培养,有些则培养不起来,因为父母所生的资质,或者说「果报体」,都会因每个人过去生所修的福德智慧不同而有所差异。而僧团是由四面八方的人组成的,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背景和环境,以及不同的性格、能力和素质,怎麽可能要求每个人都长得一样、想得一样,连做事的品质也一样!我们每个人的十只手指头都不可能长得一样长短了,更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相同。

  有了这层认知,我们进入僧团以後,就要适应、配合团体,来为团体服务、奉献。适应团体,就是在学习;配合团体,能够使我们成长;奉献团体,则是我们的成就。简言之,适应、配合、奉献,是我们一边成就团体,一边成长自己的三项秘诀。

  下面我举一个例子。我们团体曾经有一位菩萨,他非常优秀,能力相当高,但是能够配合他的人不多,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办法达成他的要求。当其他人配合不上他的时候,他往往又急又气,认为「这麽简单的事都做不好!」「明明应该这样做的,怎麽会那样做!」……。久而久之,就认为「这个团体没有制度」、「这个团体没有人才」、「这个团体乱七八糟」、「这个团体从师父以下,都是没有原则的,那还有什麽希望?」待不到一年,就离开了。

  然而,如果他能换一种态度,带着来适应、来配合、来奉献的心做事,这样,能奉献一百分,就是一百分;奉献二十分,就是二十分。其他的人跟不上,那没有办法。就像雁在飞的时候,力量大的、体力好的就在前面带头,其他的就在後面跟;等前面的雁飞累了、飞得慢一些,後边的雁又补位上来。

  「随众」是适应大众、配合大众、奉献大众

  俗话说:「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」「入众」以後就要「随众」,随着大众、适应大众、配合大众、奉献大众。请大家不要误解随众很没用,就只能跟着人家的後面跑。随众是随着我们团体的因缘来适应、配合、奉献,如果是带领团体的人,也要以适应、配合、奉献团体的态度来带领,而不是自以为是领导人,就可以一意孤行。像我刚才讲的那位菩萨,虽然能力很强,但他不能适应、配合整体的大环境。因此,诸位要学习如何「入众」、「出众」、「随众」,这是处世的智慧,即使不是僧大的同学听了也很有用。

  我们的校名叫「僧伽大学」,目的是希望养成的学僧能够成为人中龙象。龙是在天上飞、海里游的,像则是在陆地上行走的,之所以称为龙象,就是取其在天空、大海、陆地中最有威力、最自在的意象。龙虽然是天空和海洋最大的动物,但牠们护持三宝,我们称之「护法龙天」,所以不会把众生当成食物来吃,也不会凌虐、欺负其他的动物。而像虽然块头很大、牙齿很粗,力气也很大,但牠也不吃动物。牠是吃草的纯素食动物,甚至我们吃的都没有那麽纯。所以,当我们称人为「龙象」,或称呼出家众为「法门龙象」时,就是赞叹他们像龙、像像一样慈悲又有承担力。

  然而,龙刚生出来的时候,像蛇;像刚生出来的时候,像长着长鼻子的小狗;刚生出来的凤凰,像小鸡。诸位菩萨现在是龙子、象子、小凤凰,但我们要学习发大悲愿心,种下成为龙象的种子。否则,即使你出了家,剃了头、换了衣服、受了戒,像个出家人,但终究不会成为龙象,而是像蛇、像小狗、像小鸡。有些人一出家,就希望受到居士的礼拜、供养、赞叹,这种心是不知惭愧。虽然我们要求居士「皈依僧」,出家人也理应受到尊敬、受到供养。但要思考自己凭什麽受人家供养?受人家尊敬?

  崇德报功,礼贤下士

  中国人自古就有「崇德报功」、「礼贤下士」的观念,强调对历史的伟人、社会的贤达要「崇德报功」,而做为一个名人、伟人、贤者则要「礼贤下士」。礼贤,是以礼对待贤德的人;下士,则是以谦卑对待有能力的人。我对我的学生,也是这样。我从不直呼我研究所出家学生的名字,一定是称呼他「某某法师」;如果已经在教书,就称「某某老师」。我在背後不直呼其名,在大众面前更是如此。

  我从不以为自己了不起,即使学生有成就,也是他们的智慧、福德以及他们的努力。钱是信徒出的,老师也不只我一个人,我只是凑热闹做了这一件事。因此对我来讲,我无功给他们,也无德给他们。如果他们有成就,我也崇德报功,赞叹他们、感恩他们。所以,我们不要一出家,就要人家来恭敬你、供养你,也不要像俗人一样,认什麽乾妈、乾姊、乾爹,和人家勾勾肩、搭搭背、搂搂腰,这不是礼贤下士,而是流俗。

  虽说出家人不攀缘,但也不是要大家都跑到山里当隐士。隐士并没什麽不好,有一些人就是这样的性格,对社会没有热忱也没有贪求,世间忘掉他,他也忘掉世间,这是「遗世独立」的人。不过,社会上还是有人崇拜他们,因为相较之下,争权夺利的人实在太可怕了,而且在满是争权夺利的世界上,还有人能不争权夺利,也挺让人向往的。

  其实我们出家众,现在还是有很多人隐居在山里,要不是因为有僧团在撑着场面,让人们知道佛教对社会有贡献,所以他们才能生存下来。如果我们这些佛教团体都不在了,出家人在台湾根本没有生存的机会,因为社会非常现实,如果一旦被认为对社会无用,可能很快就会有法令来取缔。

  人人都是龙象

  大陆文革时期,就是基於这个原因才对佛教大肆破坏。据说那时候大陆有五百万出家众,他们拥有的寺产非常多,譬如东初老人的道场——焦山定慧寺,就有一个名为「和尚洲」的大岛,岛上几千亩地都是他们的,而岛上的农民全数都是帮他们种田的佃农,每年焦山定慧寺的出家众都会到那里收租,而且不管是丰年、欠年,都收一定的量。

  为了防止农民在里面混一些稻糠、石头、泥块,收租的出家众们对斤两和品质都查得很严格,一定要一颗一颗地倒,而且要乾乾净净、漂漂亮亮的才收,一旦发现不合格的就要退货。被退货时,农民往往会说:「我们今年的收成不好!收的本来就是这种品质不好的稻!」那收租的和尚就会说:「你下次还要不要种?如果不要种,那你就不用缴了!」

  因此农民对佛教很反感,认为和尚真是可恶。其实,寺院的本意是要鼓励农民好好耕种、好好生产,因为除了固定要收租的量之外,其余的都是他们自己的,但後来却演变成这种模式。佛教到了这种程度,是非灭亡不可。

  为社会服务就是我们生存的条件

  因此,现在有人问法鼓山有没有生产事业或投资事业,我都会告诉他们:「为了救我们的子孙,法鼓山不准有生产事业。我们的生产,就是佛法,不是为社会服务奉献,为社会服务就是我们生存的条件。」

  其实,生产事业不一定可靠,就像现在我们看到的大企业,也不可能永远存在。名称或许可以维持很久,但经营者往往会换。因为子孙坐享其成,没多久的工夫就没有了。所以,我们僧团法师需要做的,就是发悲愿心奉献,为僧团和社会奉献。譬如我们现在住在金山,就要对金山地区奉献,带给当地居民一些利益。如果我们老是在这里坐享其成,将来便很危险。如何维持我们的生存?就是要奉献。

  你们不要听我这样讲,就害怕心想:「糟糕,我们没有生产事业,生活没有保障,师父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我们还能生存,如果他老人家走了,那我们该怎麽办?」其实,只要我们努力奉献,不只我们自己能生存下去,也能让别人生活下去。

  另外,奉献的时候,要用僧团团体的力量。譬如说你们诸位菩萨好像每个人奉献得不多,但是因为我们是群体,所以呈现出来的力量是相当大。反之,如果你们一个个想要独力奋斗,那麽会是「蚂蚁拜天公,无人知。」所以,在团体中,人人都是龙象,如果只有你一个人,那就成了蚂蚁。而龙像是从团体出来的,所谓「出众者龙象」,你不出众,人家看不到你。因此,我们这个团体也要在所有的佛教团体中出众,呈现出人家看得到的,那就变成龙象了。

  (讲於二00二年四月十二日僧伽大学「创办人时间」)

  在家怎及出家好

  有人问我:「如果年纪轻轻就出家,对社会没有贡献,不是把父母、社会多年来的投资教育给浪费了吗?」其实社会也好、父母家庭也好,培育诸位的目的不外是希望诸位对家庭、社会有贡献。那麽,难道出了家就无法对家庭社会有贡献吗?

  我告诉诸位,出家对家庭更好,对社会更有帮助!我有一个学生,三十多年前出家的时候,被他的父母绑回去三次,但最後还是意志坚定地出家了。出家以後,他还去了日本读书,现在已经得到博士学位回来,在大学任教。後来他的父母因病住在石牌荣民总医院,虽生有四名子女,但都无法前来照顾,只有这位出了家的女儿在身边照顾。而且有时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,他的弟子和信徒就会一起帮忙,还称呼他们为阿公、阿嬷。他们反而因此多了好多孙子和孙女,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
  後来我去看两位老人家,两老一见到我,就流着眼泪跟我说:「当时我们用链子绑他、用棍子打他,宁愿他死,也不愿意他出家。我真是业障啊!」我说:「这是你的福报,当初如果不是你逼他逼成那个样子,或许他出家的意志就不会这样坚定,也才会觉得出家是件难得的事,而且就是因为你的女儿出家,现在不仅他照顾你,还有许多他的弟子和信徒轮流来照顾你,而我也才有那个机缘来看你们。」

  所谓「以弘法为家务」,我们出家人,本来就是以弘法利生为任务,不论男众还是女众,只要出了家,就要奉献所有的时间和心力为社会、众生服务。而且不仅仅是为现在的众生,也要为未来的众生服务。

  所以,我回答那位对出家提出质疑的人:「出家人为众生设想,而在家人若不是为个人的家庭,就是为事业工作设想,仅为少数的忙碌而白白过一生,实在很可惜。所以如果是真有大志愿的人,应该要来出家。」

  我不是说在家人不好,但在家人思考的不是婚姻就是工作。就业以後也总是「做一行,怨一行」,真正热爱工作的人很少,即使是工作狂也是因为太无奈,只有拚命工作来减除内心的冲突,让心情安定下来。

  恋爱呢?有人说恋爱是一杯苦酒,爱得你死我活,但毕竟很苦。像罗蜜欧和朱丽叶、梁山伯和祝英台,虽然爱得轰轰烈烈,却苦不堪言。可是很多人认为如果没有谈恋爱,马马虎虎结了婚,又觉得平淡无奇;即使结了婚,刚开始很好,多半也好不了多久,毕竟人间佳偶、神仙眷属并不多,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。

  结婚後接着生儿育女,辛辛苦苦、吵吵闹闹、哀哀怨怨,然後就慢慢地老了。老了就将希望寄托於下一代:「我已经老啦,这一辈子已经差不多了,希望下一代能够更好一些。」虽然家族兴旺的例子很多,但多数是兴旺不过三代,即如民间俗谚所说的:「麻布袋、草布袋」,往往是「一袋(代)不如一袋(代)。」

  我们出了家的人,不追求爱情,也不追求事业,没有要为自己追求一个什麽目标,所以做任何事情都只是尽心尽力地奉献,能做多少就做多少,发挥自己的生命力来为众生奉献。这不是很有意义吗?因此,如果真要为我们的家族、社会设想,出家才是应当作的事。

  当然我不是教诸位将来一定要学我,而是个人走个人的路。只要观念正确,出家以後的路是平顺快乐的,任何一个时刻都是在幸福之中,就像佛殿上所写的:「自在无碍、本来面目。」我们本来就是自自然然,自在而心中无碍的,这就是出家的好处。

  (讲於二00二年四月十三日九十一学年度僧伽大学「考生辅导」)

  不讲情理,讲悲智

  出家不是件容易的事,往往会受到障碍自己的牵绊而没有办法成功。我们的障碍可分为业障、报障和烦恼障,「业」是行为的意思,所以如果是因为身口意三业行为所造作的不善业而不能出家,那就是业障;而环境、身体都是果报,如果是因为环境或身体的障碍而不能出家,那就是报障。

  习性重的人,烦恼也重

  「烦恼障」可分为知见的烦恼及习性的烦恼;知见的烦恼还容易处理,只要观念转变,厘清知见,就能出家。但如果是习性的烦恼,就比较困难。譬如有的人贪习重、有的人瞋习重、有的人疑习重,或是慢心、懈怠心重,因为他就是那样的性格,自然而然就会有那样的习气,这样即使出了家也很痛苦。

  我们出家众即使落了发,往往学是有习性。虽说习性不容易立刻改变,但还是练习改。习性重的人,烦恼也会相对地重,而且还会认为是别人的烦恼重。这一些自己都不容易觉察到,如果能够觉察到就要改,不改的话,在出家的一生中,会觉得「天下皆醉我独醒」,然後愤世嫉俗、自命清高。这种人心中充满了骄慢、瞋心,出家人必须把这些放下。

  所以,凡是看别人不顺眼,或是觉得人家不行、自己很了不起的时候,一定要先检讨一下自己,好好惭愧。如果不起惭愧心,还觉得自己样样行、样样懂,请问:天下之大,你能懂多少?天下多的是能人,你能多麽行?其实慢心重、疑心重、嫉妒心重的人,一定很痛苦,因为他们在伤人的同时,也会伤到自己。

  请大家了解,各位来出家,这道场就是要消化你们的烦恼,而烦恼是要从生活中、小枝小节上来消,所以出家讲究细行,无论行、住、坐、卧都要有威仪。你们不要小年了这些枝节,我们叫它「学佛行仪」,是成佛之路一定要走的,目的就是让我们在这些枝枝节节中检点身心、约束身心,并且自我规范,如果能其中减少你的习气,你的烦恼就会跟着减少,这就是从生活中将烦恼消化了。否则,你可能会说:「我一向就是这样!」「我向来谁的帐都不买,连父母都不甩。」「我不管,我有理!」

  就有人曾跟我讲,从小他就是站在有理的一边。所以「有理能行天下」。

  我反问他说:「有理就能『横』行天下吗?」「能」行跟「横」行,虽然两者之间只有一字之差,但其间的不同,值得我们好好思量一下!

  我们出家人不讲情理,讲的是悲智。因为「理」会因不同的时代、环境和身份而有不同的标准,如果老是讲自己的「理」而不管别人,那就是有理「横」行天下了。举例一说,对一个成人来讲是合理的事,对儿童则未必合理;而女性和男性的标准,也各自不同。

  还有,对在家人来讲合理的,对出家人来讲可能就不合理,譬如说结婚,如果我们出家人依在家人的理去结婚,那就有问题了!所以,理是依着场合、身份等的不同来说的。俗话说「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」,各有各的一套理,讲也讲不清楚,因此我才会说,我们出家人是不讲理的。

  将身心献给三宝

  诸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一身习气,因为从小你的观念、想法做法就习惯这样,所以会自以为没有问题。但就佛法来说,那是「颠倒」。

  有时徒弟位发生冲突来找我,双方都认为自己有理;事实上,没有理是不会冲突的,就是因为双方都觉得有理,才会互不相让。所以,出家人不讲理,要用智慧,有智慧才不会起烦恼。

  我们是来出家的,本来就一无所求,社会上的名、利、地位,还有亲情、友情,什麽都放下了,把我们的身心完全奉献给三宝,上求佛道、下度众生。这样还有什麽好吵的?还有什麽过不去的?所以,你们要清楚自己的习气还是很重。

  如果老是要讲「理」,那会烦恼不尽、烦恼不已。我们要用慈悲、用智慧,而不是用情、用理。如果能用慈悲、智慧,大家就能和乐共处。反之,如果一定要讲「我有理」,那谁没有理呢?结果就是大家一起痛苦,所以一定要用慈悲、用智慧。

  不讲「情」的原因,是因为很容易变成情绪或是私情,那会很麻烦。出家人要讲慈悲、智慧。慈悲是保护、帮助,没有条件的给予,其中没有占有、自我中心,也没有想要求得回馈的心。相反的,感情是彼此互相牵制的,譬如闽南语称太太是「牵牛」,就是两个人牵连在一起。

  另外,要出家就要有楚霸王破金沉舟、背水一战的决心,不要党政军为自己留下一个尾巴,或者是背了一个包袱来出家;就像弘一大师,他一旦决定出家,就什麽东西都不要了,意志非常

坚决。所以说:「出家乃大丈夫事,非将相所能为。」因为将军宰相虽能为国扣躯,但是功名利禄——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。而我们出家人,就要像一个大丈夫;就如「荆轲刺秦王」的故事中,荆轲於出发之前所说的:「风萧萧兮,易水寒。壮士一去兮,不复还。」如果壮士一去,还想要有退路,那就不算是大丈夫了。诸位你们要做大丈夫,不论男众、女众都是一样。

  (讲於二00三年三月七日僧伽大学「创办人时间」)  

  信心要足,心量要大

  佛教讲男女平等,而我们这个世间也开始强调男女平等,男女的贡献也受到同等的重视,但女众在工作上往往仍居於次要的地位。譬如美国,讲男女平权已经很久了,法律上也明文规定禁止性别歧视、种族歧视,可是到现在为止,仍然没有女性当上总统或国务卿。

  即使现在布希政府里的阁员,或参众两院里的议员,女性的比例仍占少数,而去年美国一百大企业的女性负责人也只有三个。由此来看,即使像美国法律、社会这样保障女性,但女性的机会仍然有限。

  最近,僧团派员参加了「世界宗教妇女领袖会议」,其中有一位妇女领袖是基督教的一位牧师,会後她就「如何提高女性地位」这个问题来访问我,当时我回答她:「提高女性地位的关键不在於我们怎麽提高它,而是女性自己要有信心。如果女性自己没信心,在家依赖丈夫、在公司依赖上司,在平常就是想要依赖男性,这样地位是无法提高的,所以我们要先帮助女性建立信心。」

  「要建立信心,首先要开阔自己的心胸,看事情要从世界、众生着眼,如果能从整体利益着眼,多为团体设想,那麽大家都需要你,你就是团体的主人。如果你老是看到自己或是周遭的几个人,那是没办法站起来的。」

  涵养心量及包容心

  在释迦牟尼佛的时代,如果家里只有女性,很容易被欺负,因为女性劳动力不如男人,打架、吵架都比不过男人。但释迦牟尼佛那个时代是农业社会,不像现在工商业时代,靠的不是肌肉的力量,而是头脑的开创,这部分女性应该和男性相同。因此,我鼓励女性要有信心、要独立,而男性也一样,否则很快就会被女性超越。

  目前僧团女众的人数渐渐增加,不仅是台湾,中国大陆也是。过去中国大陆女性出家没有什麽地位和保障,譬如当时佛教界都习称女众部为爱道堂或二堂,地位是在男众之後,而一般人要皈依三宝的时候,也都尽量想办法找男众比丘,很少愿意皈依女众比丘尼,所以女众出家的人数很少,寺庙也不多。

  现在不一样了,譬如中国大陆四川有一位隆莲法师,他就像台湾的证严法师一样,有着崇高的地位,普遍受到大家的景仰。而目前中国大陆几所大的佛学院大都设有女众部,学僧都满优秀的,不像过去我在中国大陆看到的女众都是畏畏缩缩、躲躲藏藏的,不敢出来。还有好多中国佛教协会的秘书长、副秘书长之类的职务,都是由比丘尼担任,甚至有些地方的佛教协会的会长就是比丘尼,可见中国大陆的女性在佛教界的地位是大大地改善了。

  至於台湾,某位长老就曾经跟我讲:「现在我们男众是少数族群,如果要投票,一定输给女众。」照这样推论,今天台湾佛教会的会长应该是女众才对,但是很奇怪,女众多半不投票给女众,这可能是因为女众自信心不足、心量不够大,所以男众虽然人数少,还是男众当家。可是我现在跟大家讲,男众如果不争气,没有包容心、大心量,将来就要受女众照顾了。

  服务奉献不分性别、年龄

  除了性别外,年龄的界线也渐渐被打破。譬如我在中国大陆看到好几个大寺院的方丈都是只有二、三十岁的年轻人,二十一、二岁做监院、当家的人,也比比皆是,有的出家也不过两年。我问他们:「出家两年怎麽能够当家呢?不是还有一些年纪大一点的,为什麽他们不当家呢?」他们回答:「不是没有年纪大的人,但还是年轻的适合当家来为僧团服务。」

  领导佛教,长老是受尊重的,可是为僧团服务则不一定要长老,年轻人反而比较适合。在释迦牟尼佛的时代,也有这样的例子。长老们一方面年纪大了,体能不及青年人,一方面学习能力也不如年轻人。

  但也不是说年纪大了就不能再为佛教做事,我的《正信的佛教》这本书是在三十一、二岁时写的,《戒律学纲要》则是三十三、四岁时写的。三十九岁去日本留学,博士论文完成时已四十五岁,已经算是晚的了。虽然晚了,还是要努力。

  你们或许会认为,我这个人就是希望能够读书。其实,我不是很会读书的人,只是想把佛法介绍给人,从来没有想到要在佛教界成为一个着书立说的人。《正信的佛教》这本书,就是因为我看到误解佛教的人太多了,才把一些问题整理出来,写成文章奉献给人。

  而《戒律学纲要》则是因为我受戒时,发现很多戒师不懂戒,而授戒的人不懂戒,这很糟糕!当时我的戒师讲戒的时候,都说戒律不好懂,已经很久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意义了,想要知道的话,以後自己去探讨吧!所以,我就写了《戒律学纲要》。但我的目的不是要成为一个律师,而是想佛教既然以戒为师,就该让大家明白,戒律的精神是什麽,释迦牟尼佛制戒的精神是什麽,这样才能有所遵循。要不然许多人一讲持戒,就想到要持午;一讲持戒,就是这个不好、那个不行。本来非常快乐的出家生活,结果只剩僵化和痛苦。

  禅修、念佛并行

  最近,我有一本书——《天台心钥——教观纲宗贯注》,得到了「中山学术奖」。我写这本书,是因为近来汉传佛教被中国人自己视为无用的东西,结果都跑去学藏传佛教、南传佛教,因此写这本书以阐明汉传佛教的价值。可能的话,我还要写一本有关华严的着作,因为天台、华严、禅是我们中国汉传佛教的代表。对我而言,天台、华严是我的教理背景,禅是我的方法,戒律则是我生活的指引。

  那念佛呢?很多人以为念佛就只是净土,其实念佛也是禅,而禅宗也讲净土;唯心净土是净土,西方净土则是唯心净土的一个领域。所以禅宗不念佛的人很少,但念佛的人不见得参禅;因此,我们虽然提倡禅修,也提倡念佛,这也是汉传佛教的特色。

  其实,汉传佛教对汉人社会、汉人文化有它的适应性、必要性和需要性,尤其是禅宗。譬如在中国,不属於禅宗道场的佛教寺院很少,虽然寺众不见得懂禅,甚至也不坐禅,但招牌挂的常常就是某某禅寺,台湾也是这样子。

  值得一提的是,禅宗的适应性并不限於汉文化。西方人容易接受的佛法,不是中观、不是唯识,但如果中观、唯识配合着「禅」来讲,或者是配合着「密」来说,他们就愿意接受、愿意听。至於「念佛生净土」,西方人会认为跟耶稣说的天国类似。所以在西方的社会,禅是比较容易被接受的,这也是我不论在西方或东方,都以弘扬禅法为主的原因。

  而过去的人提到禅的时候,都认为是如来藏、真如,那是属於真常唯心的禅法。我讲的禅不是如来藏,我是把佛性讲成空性,就是中观的空。我指导禅修时,也是根据这一点。所以要证明人家见性很不容易,因为实证空性才叫见性。一般人所谓如来藏的体验,譬如所谓的「打成一片」,或者前念与後念的统一,环境与自我的内外统一,那是统一心,是大我,并非真的空性。

  这是佛教的危机,不与「空性」结合的禅,很容易变成「神我」外道。就像许多西方神父、犹太教教士来学禅,虽然已得到日本、韩国禅师所给予的见性证明,但他们依然是基督教、天主教、犹太教的传教士。我问他们:「你们见了性以後,怎麽还是神父呢?」他们回答:「我们见的上帝跟佛性是一样的啊!」但只要给他们进一步的指导,他们就会发现应该还要再深入、再往前,才能真正体验「空性」。

  很多人认为头脑里面空空洞洞,一片什麽也没有,或者清清楚楚、明明朗朗,什麽也没有,就是空性,这都是错的!这不是见空性,这是空的经验,空的经验跟空性不一样。虚云老和尚五十六岁才开悟,这里超过五十岁的也没几个人,所以大家都还有机会、希望。

  (讲於二00三年一月十日僧伽大学「创办人时间」)

  出家人的身心健康

  人一出生就是跟老、病、死连在一起的。多活一天就是多老一天,多老一天就多接近死亡一天。但是,许多人都认为出生时叫「生」,等到像我这把年纪,头发白了、牙齿掉了、路走不动了,才叫「老」。其实「老」是时间的过程,我们一出生後,就和时间连结在一起,也随着时间一步一步地老去。

  然後是「病」,病是身体产生各种状况。身体的病可分成两类:一类是四大不调,另一类是饮食不调。四大不调有许多的原因,有些是生活的作息、有些是心理的因素、有些则是环境的状况。甚至饮食不调、生活不调,环境状况不能适应,都会四大不调。

  以正面的心态面对疾病

  而我们往往从胎里就带来了病,所以没有病是不可能的。但是,有几点应注意:第一、不要老是担心自己害病;第二、有病要照顾;第三、有病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,老是想:「不得了!我害病了!我完蛋了!」

  记得我读佛学院时,有一个同学经常有气无力地唉声叹气着:「我有病啊!我有病啊!」还常常告诉别人:「我大概两、三天以後就会死,你们要替我助念,请你们无论如何要帮我念佛啊!」

  结果这位法师一辈子害病,到现在年龄比我大也还没有死。但因为老是喊着:有病、有病!於是人家只会可怜他,而不会尊敬他。其实他是有学问的,但别人亲近他不是为了学法,而是可怜他无依无靠、没人照顾,所以帮他带点吃的东西过去,或是帮他打扫、洗衣服,因为供养病比丘就是供养佛。

  我请问你们:「你们愿意做这样的人吗?」我们学佛的人心理健康比身体健康重要,身体有病是正常的,如何以正面的心态来面对疾病,才是重要的。否则很容易因为自己有病,所以不想去完成工作、不想为众生奉献,这样一辈子就浪费了。

  佛法已经告诉我们:「身体是臭皮囊。」既然叫做臭皮囊,那当然不是很好的东西。可是我们仍然要用这臭皮囊做为修行的工具,所谓藉色身修行,色身就是臭皮囊。臭皮囊经常有病,正好也印证了佛法是真实不虚的,因为佛说人有生老病死,生老病死是跟我们连在一起的。

  前天法鼓山在三义传授菩萨戒的时候,我旁边的两位法师都在害病,我站他们中间,传戒仪式进行了两个小时。之後,我的头就开始痛了,这就是环境的问题。但我不能因为有病就不工作,如果没有人能代替我,该做的事还是要做。

  所以我常说,我这个人没有福报,连养病的权利都没有。连我住院的时候,都有人拿着卷宗来请示,有时还找人来跟我开会。在这个世界我是没得逃了,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事,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事,到美国去也是一样,美国也有很多事等着处理。

 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,像我这样的身体还能做这麽些事、还能为人服务,我还挺高兴的呢!而且我也没有因此而垮掉了。有的人像我同学那样,一辈子没做出什麽事来,害病也害了一辈子;可是有的人虽有病,但他一辈子也做了很多事;世上就是有这两种不同的人。我不是说不能有病,只是有病还是要继续用有病的身体,不过要调剂、要适中。

  以智慧转念面对逆境

  接下来,要谈心理的健康。要想心理健康,就要从心调整对环境的适应力。以我为例,因为我的免疫系统很差,医生都希望我能和人多的地方隔离。我说:「阿弥陀佛,怎麽隔离法?我一隔离,什麽事都不用做了。我活一天算一天,尽形寿,在身体还能用的时候就用,小心就好。」

  因为我要用我的生命奉献,一直用到最後一口气,所以生命很可贵,要好好地用它。除了要注意饮食、作息和环境的影响外,还要经常抱持一种心态:「我是为了奉献而活」,不要老是考虑寿命长短或平安的问题。能够用一天就是一天,一天过了就是赚到一天,一天又过了就又赚到一天奉献的机会。

  所以,不要为自己的寿命忧虑,也不要为自己的得失忧虑,能活的时候就继续活下去,不能活了就死亡。得到什麽、失去什麽,往往都是虚幻的执着,出家人没有东西好失去的。

  譬如你们每个人都有课本,如果课本不见了,课还是要来上,不要一本书不见了,就不来上课。如果人家问起,就说不见了,不要因此觉得不好意思,课也不来上了,没有这个必要。除了这种得失心不要有之外,读书的时候也不要计较成绩。分数好是正常,分数不好,如果是懈怠那当然要检讨,但如果已经尽了力那就问心无愧;尽力并不是拚命,而是尽你的心力、体力、时间,尽你所能够做得到的,不要那麽紧张,内心要保持平和。

  另外,最重要的一点是,不要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,因为希望没有人批评是不可能的。如果你是一个好人,坏人就会批评你;如果你是一个坏人,好人就会批评你;你不好不坏,好人看你不够好、坏人看你不够坏,两边都批评你。

  所以,不要在乎人家对你的想法,只要考虑自己对人是否诚恳、谦虚、包容和愿意奉献,其余都不是重点。包容是什麽意思?包容不同的意见和想法。从你的角度来看,别人可能是无理的,但若试着以同理心看待他人行为,就能包容他。

  最近,我看见前清华大学的刘炯朗校长,他在任期届满的前一天去监狱探访了一位洪姓女学生。大约在三、四年前,这位洪同学为了抢男朋友而杀害了她的女同学。一般人会认为这位洪同学是一个很可耻、很可恶的人,但刘校长到监狱去看她,并且鼓励她、叮嘱她要坚强,多读书,往前看,她听了好感动,这样就是包容她。她做错事了,当然要指正她、纠正她,但还是要包容她,让她有机会改过,不要认为这个人十恶不赦,大家就都排斥她。

  还有,不要老是想到自己的前途。过去曾有法师问我:「师父,我们将来的前途是什麽?」我小时候福报不如你们,不知道问师父我的前途如何;到了第二次出家,我也不敢问我的师父东初老人,只是觉得能让我做和尚就很满意了。至於未来,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,我只想把现在做好,未来是因缘。

  几个月前,我为了准备座谈会,看了一部小说《笑傲江湖》,男主角令狐冲因为师妹移情别恋,心中非常痛苦。当时他去见日月神教的教主,这教主就跟他讲:「你将来会有另外的因缘,不要老是回头看,继续为过去的因缘痛苦,而要向未来看。」佛法讲「因缘福报」、「因缘福德」,如果你过去有福有德,那麽你现在就能有好的因缘;如果过去没有种好的福德,那麽你现在的因缘就会比较辛苦一些,没有那麽顺利。所以你现在要多种一些福德,未来你的因缘也会成熟。

  服务奉献种福培德

  譬如过去有一位高僧,因为没有供养、也没有信徒,心中非常苦恼,他就问另一位老和尚:「像我这样没有人供养的人,将来不知道该怎麽办?」这位老和尚就告诉他:「这样好了,春夏交替的时候,你就脱了衣服到草丛里打坐,如果有什麽蚊虫叮你,就让牠叮,因为你也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布施、又不会说法,那就布施血好了。」

  他听了老和尚的话之後,就脱了衣服跑到草丛中打坐,而且还对来叮他的蚊虫授三皈依:「你们要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,我结你们的缘,将来你们要学佛、要做三宝弟子。」结果,这个人到了六十几岁以後信徒很多,而且都是年轻人。

  而我这个人过去没种过什麽福德,也是一个没有什麽福报的人。我的师父,也就是你们的师公,他老人家每次都跟我讲:「圣严,你有一些小聪明,但是你没有福报,你要多结人缘呀!」我说:「我没有什麽东西好跟人结缘的。」他说:「你要多为人服务,像某某法师他的福报很大,因缘很具足,你要跟他学,多修福。」

 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才能做到,但我还是发了一个愿,要尽我的能力把所知道的佛法奉献给他人。不过,我不会一见到人就要为他说法、就要他来当我的徒弟,我没这个勇气。我只能做到当人家来问我佛法时,尽我所知的告诉他。

  面对逆缘步步踏实

  记得我第一次讲经时只有十三个人听,都是福严精舍的学生。那次是在新竹居士林讲《梵网经菩萨戒本》,本来是居士请我去讲经的,但很奇怪,第一天、第二天过了,渐渐地那些居士就不来了。因为当时我借住在福严佛学院,他们看我讲经没有人听,挺可怜的,所以他们的教务长就向学生们说:「有位年轻的法师在讲经,你们要去听呀!今天你去听人家讲经,将来人家才会来听你的。」他们是为了护持我这个法师,所以才来听经,否则就只剩下三个居士在听我讲。後来我因为深感自己没有人缘,法缘不殊胜,所以就去闭关了。

  我的因缘,是写文章写出来的。那时候我写了《正信的佛教》一系列的问题,交给《菩提树》杂志去发表。不过,那时候并没有人觉得我圣严有什麽了不起,只知道有个圣严在《菩提树》上写文章。後来《正信的佛教》由星云法师的佛教文化服务处替我出版了一千本,主要也是靠佛学院的同学来跟我「预约」。当时我找了佛学院的老师跟他们疏通,请他们来预约我的书。这些佛学院的老师就说:「这位法师的书你们要看,将来你们的书人家才会看。」就这样鼓励他们看我的书。

  《正信的佛教》是我闭关时出的书,然後我去日本留学获得博士学位回来,已经过了十年的时间,我就问星云法师。「我那本《正信的佛教》卖几版了?」星云法师回答说:「真的很对不起,您那本书的第一版,还有几百本没卖完。」我就说:「这样好了,我的书让我自己印好不好?我自己印了送人。」他说:「反正也卖不掉,您就拿去印吧!」

  印了以後,因为有几位居士买来到处与人结缘,才开始受到欢迎,到现在为止总共发行了三百多万册,成为经典之作。不但在台湾、海外、大陆等地都有流通,甚至曾被翻译成越南文。现在人家在网络上讨论佛法时,除了印顺法师的书外,最常被引用到的就是这本书。後来,我的名字才渐渐为人熟知,看我书的人也就多了起来,因缘就是这样来的。

  说起来,《正信的佛教》这本书的历程满奇怪的,人家帮我出书,十年卖不完,听起来很寒心,一本书十年没人要。但是我想告诉你们,未来到底如何,是看个人的因缘福德。过去有因缘福德的,未来就会遇到好因缘;过去没有因缘福德的,现在就要多奉献、多结人缘。

  (讲於二00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僧伽大学「创办人时间」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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